2019年9月8日 星期日

21% 敬我陣亡的腦細胞

坐在咖啡店的吧檯前敲打鍵盤,一旁是同在店裡學過咖啡的學長,忍不住就向他抱怨了一下某作者的英文,然後討論起以前看過非母語人士寫的期刊論文。

聊著聊著,突然覺得作者寫作像組裝、布置聖誕樹,譯者像……畫家嗎?要畫出有美感的聖誕樹給讀者看。有些作者條理分明,文字乾淨,就像樹枝樹葉理得整整齊齊,譯者只要單純的轉換語言和一些觀念就行了。有些作者的邏輯清晰,即使聖誕樹的裝飾比較繁複,拆解起來也輕鬆。

而有些作者想說的話很多,急著說到重點又不斷補充,怕讀者忘記的重點又再三強調。就像樹幹和樹枝拼好、繞上了一圈彩帶之後,才把枝條展開。掛好吊飾才纏上燈泡串。所有裝飾放完之後還有彩帶,索性全繞上去。於是後來才展開的枝條和後上的燈泡遮住了彩帶,最後的彩帶又遮住吊飾,層層疊疊沉重不堪。可以想像即使在原文讀者眼中,也是敘述互相干擾、重點互相遮掩。

如果是文學書,或許能把那些當作作者的風格。知識性書籍重點在於清楚明瞭地傳遞資訊,於是譯者翻譯時比較需要重組。為了看清整棵樹原本的樣貌和裝飾有哪些,甚至需要拆下裝飾,鬆開一圈圈一層層的彩帶燈泡,檢視主軸和細節,再按目標語言的邏輯和思考方式拼揍回完整的一句或一段,最後不得剩下材料(不過如果作者買了好幾打一模一樣的聖誕老人雕像還硬掛上樹就刪掉一些吧)。

寫到這,突然想念聖誕樹了。我那棵肢解的聖誕樹和兩箱飾品還塞在衣物間的角落,四年沒動。如果年底拿出來組裝,說不定也會犯上面那些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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